“小身板”能否影响“大战局”？
■张 锦 梁国宏
土耳其TB-2察打一体无人机。
美国“防务新闻”网站5月14日报道称，土耳其日前与哈萨克斯坦签订新的合作协议，将与哈萨克斯坦联合生产土耳其研发的无人机。土耳其并非无人机研发制造强国，近年来却凭借其国产TB-2“旗手”等无人机的不俗表现，为该国无人机产业打开国际销路，赢得不少海外用户。那么，TB-2背后有哪些故事？这款入门级的察打一体无人机，真有能力改变战局么？
钻床旁长大的设计师
说起TB-2，不得不提到它的设计师——土耳其“拜卡技术”公司首席技术官塞尔丘克·拜拉克塔尔。他身上有许多标签：子承父业、总统女婿、宾夕法尼亚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双硕士、航空爱好者等等。
1979年，塞尔丘克出生于伊斯坦布尔，在三兄弟中排行老二。他的父亲厄兹德米尔·拜拉克塔尔是一位渔民的儿子，毕业于伊斯坦布尔技术大学。1984年，厄兹德米尔创立了一家汽车零部件公司，即TB-2生产商“拜卡技术”公司的前身。2000年前后，该公司转入国防领域，并为土耳其军方提供了第一款微型无人机。自2005年开始，“拜卡技术”推出多款关键产品，在无人机领域崭露头角。
塞尔丘克的童年，几乎都在自家工厂的钻床旁度过。十几岁时，他已成为一名合格的工具和模具制造工。由于父亲是业余飞行员，塞尔丘克经常乘坐飞机在天空中翱翔。耳濡目染下，他尝试用套件制作无线电遥控飞机模型。这为塞尔丘克日后的“创作”埋下种子。
2002年，塞尔丘克从伊斯坦布尔技术大学电子与通信工程系毕业后，被宾夕法尼亚大学录取。攻读硕士学位期间，他开展了无人机编队飞行测试及空地机器人团队协作等方面的研究。随后，塞尔丘克在麻省理工学院开始了第二个硕士课程，试图实现一个困难且另类的计划——在墙上降落一架无线电遥控直升机。
当时，美军正频繁使用“捕食者”无人机打击阿富汗和伊拉克境内的目标。塞尔丘克不赞成美国的外交政策，但被美制无人机所吸引，他开始在自家工厂里制造小型无人机。这是一架重约9千克、手动发射的迷你无人机，早期测试时仅能飞行约3米，经过改造后可留空一个多小时。在此基础上，塞尔丘克着手研发一款体积更大的无人机，并于2014年推出TB-2原型机。作为一款螺旋桨驱动的固定翼无人机，它可以携带攻击性武器。
凭借父亲的私人关系，塞尔丘克将这款原型机献给了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的导师埃尔巴坎（土耳其第54届政府总理）。2015年12月，塞尔丘克现场观摩了TB-2的首次对地精确打击测试。该机使用激光制导导弹（未装弹头），从约8千米外击中了野餐垫大小的目标。
婚礼前的实战测试
2016年5月，塞尔丘克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的小女儿举行婚礼。婚礼前一个月，TB-2迎来了首次实战测试，目标直指库尔德工人党武装分子。据称，这款无人机击杀了包括该组织头目等20余人。这次实战使土耳其更加关注电子战能力建设，因为TB-2由无线电信号控制，在执行任务时一度受到对手干扰，操作人员通过跳频、提高信号强度才得以摆脱。考虑到库尔德工人党武装分子也使用无人机，土耳其加装了不少干扰器。
TB-2最大起飞重量700千克，相当于一辆微型轿车。其飞行时速可达130千米至222千米，最大续航时间27小时，最大飞行高度约8千米，控制距离在300千米内。该机主要传感器是带有激光照射、激光测距、红外成像和光学相机的光电球，还能搭载小型合成孔径雷达。TB-2最大外部载荷150千克，可混合携带4枚MAM-L和MAM-C激光制导导弹。前者直径70毫米，重6.5千克，最大射程8千米；后者直径160毫米，重22千克，最大射程15千米，这已超过大多数近程防空系统的射程。
从性能指标上看，TB-2属于察打一体无人机中的入门产品。举个简单的例子，美国最早的察打一体无人机——MQ-1最大起飞重量超过1吨，其进阶机型MQ-9最新改进版最大起飞重量超过5吨。TB-2另一大特点就是价格相对便宜，据称一架大约100万美元。不过，塞尔丘克日前对媒体表示，TB-2的成本很高，而且单一平台的售价具有误导性。这是因为，TB-2是作为平台与便携式指挥站和通信设备共同出售的。2019年，乌克兰曾斥资6900万美元采购6架TB-2及相关弹药。相比之下，美国MQ-9及相关弹药的售价大约是其6倍。
武装冲突中的佼佼者
随着TB-2在多国武装冲突现场屡屡现身，外界对其关注度不断提升。2020年，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围绕纳卡地区爆发冲突，阿塞拜疆使用TB-2打击对手的车辆和人员。相关画面不仅在互联网上广泛传播，还在该国首都街头的电子广告牌上循环播放。
统计显示，TB-2已在从北非到高加索的局部冲突中完成800余次空中打击，总飞行时长超过40万个小时。该机已出售给至少13个国家，成功将精确空袭战术带到发展中国家，影响了几场冲突的战局。
分析人士此前认为，像TB-2这种缓慢、中低空飞行的察打一体无人机，在常规战斗中用处不大，但实战经验证明，它可以摧毁对方的地面防空系统。前美国国务院土耳其问题专家里奇·奥岑表示：“这促成了作战样式的革命性变化，这种变化可能每三四十年才发生一次。”
上述说法有些言过其实，毕竟TB-2在战场上仍被大量摧毁，它的飞行特征和二战时期的螺旋桨飞机没有本质区别，用现代化的防空系统将其击落并非难事。不过，TB-2在最近一系列局部冲突中的表现，确实给“察打一体无人机难以胜任高强度冲突”的传统观点带来冲击。
TB-2这种入门级别的察打一体无人机为何屡屡取得战果，甚至击毁对方的防空系统？其实，原因是多方面的。从技术角度来看，TB-2飞行速度慢，防空系统不一定能发现。比如，它的飞行速度最低只有130千米/小时，秒速的话只有36米/秒，现在广泛使用的脉冲多普勒雷达探测目标的速度低限通常为每秒几十米，TB-2的速度控制好了，可能在部分脉冲多普勒雷达的测速范围之外，发现它有一定困难。
从更广阔的思路来看，即便是入门级别的察打一体无人机，也具备空中力量的普遍优势：机动性好，可以掌握进攻的主动权。再加上这种无人机续航时间长，有利于进攻的灵活性。更重要的是，在一个广袤的环境中完成反无人机作战并非易事，防空系统几乎要全天开机，枕戈待旦，稍有松懈就可能被偷袭成功。
此外，察打一体无人机的成本相对于常规飞机来说比较低，经得起消耗。当前，巡航导弹的单价约150万美元，一枚就抵得上一架入门级察打一体无人机，而且导弹是一次性使用，察打一体无人机可以反复使用。如此看来，察打一体无人机的效费比优势很明显。未来，如果对中小型无人机的技术和使用战术进行进一步改进，其在高强度冲突中还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