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时间，游戏行业总是会出现几款风靡全球的独立游戏作品。但在这些成功作品背后，开发者往往不得不面对外界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前不久，国外媒体Game Informer采访《星露谷物语》、《暗黑地牢》和《英灵神殿》的开发者，请他们聊了聊一夜成名的体验。
迈出第一步
克里斯·鲍拉萨(Chris Bourassa)和泰勒·西格曼(Tyler Sigman)是《暗黑地牢》的联合开发者，他俩于2013年离开各自供职的公司，在加拿大温哥华创办了Red Hook工作室。虽然《暗黑地牢》累计销量已经超过500万份，续作《暗黑地牢2》也已在Epic商店上线抢先体验版本，但在Red Hook工作室刚刚成立时，几位联合创始人并没有什么远大目标。
“我们三人坐在一个房间里，那房间还是另一家工作室借给我们的。”鲍拉萨回忆说，“我记得在我们搬进去的第一天，老鼠在楼道里到处乱跑，办公室门口甚至有人的大便……我们经常听到隔壁团队因为意见不一而争吵，而我们只能尽量避免受干扰，埋头做游戏。”
《星露谷物语》的创作者埃里克·巴内(Eric Barone)有类似经历，起初他甚至没有考虑过开发游戏。“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希望通过训练来提高自己的编程能力。”不过，由于大学毕业后没能找到工作，巴内决定使用C#语言制作一款小游戏，进一步提升技能。据巴内透露，他原本计划将开发游戏的经历写进简历，希望能够打动潜在雇主。
作为一款玩法与《牧场物语》类似的农场模拟游戏，《星露谷物语》自从2016年问世至今，全球累计销量已经突破了1500万份。然而在游戏开发期间，巴内的工作条件非常简陋。“我就坐在单间公寓的角落里，面前是一张廉价的宜家书桌和电脑，从来没想过成立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室，尤其是考虑到我只是一名个人开发者……”
亨里克·托恩奎斯特(Henrik Törnqvist)是开放世界沙盒生存游戏《英灵神殿》开发商、瑞典工作室Iron Gate的联合创始人，据托恩奎斯特回忆，2019年他和几位同事花了大量精力才敲定工作室名称，并完成注册公司需要做的所有工作。不过在2021年，《英灵神殿》的空前成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虽然《英灵神殿》目前仍处于抢先体验阶段，但到去年夏天，该作累计销量已经超过了800万份。“坦率地讲，我们只是在开发一款我们喜欢的游戏，觉得应该能吸引一小群玩家，却从来没有想过它能让几百万人产生共鸣。”他说。
难以置信的成就
2014年，《暗黑地牢》在Kickstarter网站上启动众筹，随后短短24小时内，玩家的众筹金额就超过了开发团队设定的目标。按照鲍拉萨的说法，他和西格曼并没有因此飘飘然。“我们不会盲目地想要制作一款量级庞大，能够吸引海量玩家的游戏。”鲍拉萨说，“但我得承认，当《暗黑地牢》的抢先体验版本获得成功后，我确实欣喜若狂。那是我第一次亲吻一个男人(西格曼)。”
然而，那种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太久。西格曼表示：“《暗黑地牢》的成功一下子改变了我们的想法，因为玩家对我们的期望值突然升高，我们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对《英灵神殿》和《星露谷物语》的开发者来说，空前成功的第一枚果实也很难消化。“我们惊呆了！”托恩奎斯特回忆道，“在Iron Gate，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游戏的开发商，完全没想到它在第一周就能卖出100万份。”
另一方面，巴内记得有段时间《星露谷物语》“人气飙升”，令他感觉“每个人都在谈论他的游戏”。不过，《牧场物语》系列创作者和田康宏的一次邀约更让他受宠若惊。“和田先生与我取得联系，说他想和我见一面。我兴奋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从很多方面来讲，时至今日，我仍然对此感到惊讶。”
再接再厉
许多独立开发者似乎不愿休息。事实上，在《暗黑地牢》、《星露谷物语》和《英灵神殿》收获成功后，这几款游戏的开发者反而变得更忙了。按照巴内的说法，《星露谷物语》发布后的日子“很可能是游戏四年半开发周期中最忙碌的时期”。托恩奎斯特也说：“我们突然迎来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机会，以及一个规模庞大的玩家社区，回应所有玩家、推动机会都会耗费大量精力，简直就像一份全职工作！”
鲍拉萨指出，在《暗黑地牢》“抢先体验”阶段，管理玩家的期望值给开发团队带来了巨大挑战。“我们拥有庞大的玩家基础，希望尽量让所有玩家满意。不过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坚持自己的愿景，尽管这意味着我们可能在一夜之间激怒500万人。”
巴内补充道：“玩家的关注让我感到震惊，也带来了挑战，尤其是考虑到我没有任何经验……我是个非常孤独的人，已经习惯了独自工作，但我在内心深处仍然很兴奋，因为觉得这款游戏能够获得成功。”
然而，《星露谷物语》的成功给巴内施加了额外压力。“我感觉我的下一款游戏必须比《星露谷物语》更棒，因为我希望被玩家认为正在不断进步，职业生涯在不断上升，而停滞不前，更不能走下坡路。”
对西格曼来说，《暗黑地牢》的成就也带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说起来很有趣，但我认为无论你多么成功，总是很容易将自己与那些比你成功两倍、三倍、五倍甚至十倍的人做比较。无论你多么幸运，都难免会自我怀疑，这太令人痛苦了。”
成长的烦恼
虽然《暗黑地牢》、《星露谷物语》和《英灵神殿》收获了惊人成功，但这几款游戏的开发团队并没有激进地招募更多人手，扩大团队规模。托恩奎斯特表示：“我们新招了几名成员，但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来挑选合适的同事，并确保团队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我们之所以扩大团队规模，目的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创作《暗黑地牢2》，r而非填充一张组织架构图。”鲍拉萨说，“作为一家工作室，Red Hook始终将项目放在首位。”
“我经常会想到《星露谷物语》的开发者。”西格曼补充道，“以他手头拥有的现金，他完全可以组建一支200人的团队，但他没有那么做。所以我们想：‘是的，团队会发展壮大，但我们现在仍然只做一个项目。’”
巴内也聊了聊他对扩大团队规模的看法。“事实上，我最初的想法是组建一支团队，将《星露谷物语》交给团队，然后开始做下一款游戏……但我很快意识到，我无法接受将这款游戏交给其他人来做。我对《星露谷物语》的内容更新很挑剔，它就像我的孩子。”
展望未来
“如果你已经实现梦想中的所有目标，可能很难决定接下来该做什么。”巴内坦称，“你也许内心矛盾，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例如‘我现在该做什么？为什么要制作另一款游戏？’”
这似乎是那些已经成名的独立开发者所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我不愿退休，只想继续工作，因为工作赋予了我生命的意义。我希望继续制作游戏，因为我想与全世界分享我的想法，为自己创造一份遗产。”巴内说。目前，巴内正在开发两款新游戏，分别是《Haunted Chocolatier》(玩法与《星露谷物语》类似)，以及与另一支团队合作开发的作品。
虽然巴内能够自由地挑选项目，不过他承认，《星露谷物语》将会伴随他的整个职业生涯。“我不会试图创作下一个爆款独立游戏。我很清楚，当我的下一款游戏问世时，很多人之所以会游玩，是因为它是《星露谷物语》的开发者做的……我甚至考虑过用化名发布游戏，兴许很有趣，但那有点不诚实，所以我打消了那个念头。”
“我们本可以在地牢中添加类银河恶魔城元素，然后将游戏命名为《暗黑地牢2》，但那很难让玩家兴奋起来。”鲍拉萨补充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希望像开发初代《暗黑地牢》时那样敢于冒险，将激情和兴奋感注入项目，从而为玩家提供类似的感受。”
原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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