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了走在同行者的右侧,以便左耳更好地接收信息。”
程千晔是一个“左耳”女孩。4岁时她突发耳聋,左耳听力严重下降,右耳听力基本丧失,现在靠佩戴助听器的左耳听声音。虽然听力存在障碍,但在助听器和语言康复训练的帮助下,程千晔能口齿清晰地与人交流。
近日,在第二届全国听障朗诵大赛上,程千晔的朗诵获得了成年组三等奖。这个20岁的女孩,现在是华南农业大学大三学生。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和正常人一样享受生活。
人生第一个“蓝牙耳机”
“那天妈妈喊我起床吃早餐,我却反应说‘什么,豆腐?’”
2004年春节,家住佛山三水的程千晔被妈妈喊醒,而女儿的反应异常,让程千晔的妈妈意识到,孩子的听力可能出了问题,去医院检查后,程千晔被确诊为感音神经性耳聋。
在程千晔的记忆里,5岁那年,她成了医院里的“常客”。为了看病,她休学了半年,家人带着她去了广州、北京,打针、吃药、做高压氧舱效果不理想,她们又去试针灸、拔罐……
“感觉能治病的方法,家人都带我试了一遍。”经过治疗,程千晔左耳听力维持在八九十分贝,右耳听力在一百分贝以上。
“人的正常听力应该在25分贝以内,我右耳接近全聋,左耳佩戴助听器可以听到声音。”程千晔说,在医生的建议下,程千晔到广州适配了自己第一个助听器,“那是我第一个“蓝牙耳机”。
那时候,程千晔觉得自己跟别的小朋友一样:父母让她上正常的幼儿园,正常的小学,只是在别人说话时,她都会习惯地走在别人的右边,以便左耳更好地接收信息。
我和别人不一样
中学时,程千晔离家到外区的学校读书。离开父母的“庇护”,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跟别人的不同。
“那段时间,我开始把自己封闭起来。”程千晔说,女孩的敏感,让自己羞于把自己“听不见”跟同学讲,不少同学也慢慢疏远了这个反应慢半拍的女生。而随着课业难度的增加,程千晔的学习成绩也受到了影响。
在不少同学眼中,程千晔成了一个“不合群”的女孩。
“其实,有时候自己主动迈出一步,结果会完全不一样。”在一次新学期的班会上,程千晔主动走上了讲台,跟同学们讲了自己的求医经历、听力情况希望同学们多理解一下她的“慢半拍”,从那以后,程千晔跟班里的同学相处变得自然、融洽。
让程千晔感动的是,高中一位老师讲课喜欢在教室里走动,在得知程千晔需要看口型听课后,从此,这位老师上课便一直站在程千晔的课桌前。
英语一直是程千晔的一道难关,尤其是英语听力,录音噼里啪啦地说了一连串,程千晔只能捕捉到三四个单词,其余都靠蒙。了解到残障考生申请合理便利的成功案例之后,程千晔高考时申请了听力免考,最终考上了华南农业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接纳自己的不同
在被别人接纳的同时,程千晔也开始接纳自己的不同。
“这不是一种缺陷,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外出时,程千晔习惯扎一个马尾,蓝色的助听器露在外面;跟别人说话,遇到有听不懂的时候,她会把左耳凑近,请别人多说几遍。
程千晔还不断地尝试跳出舒适圈。进入大学之后,她主动加入了学校的通讯社,积极地外出采访、写稿;她喜欢音乐剧,实习的工资都换成了音乐剧门票,即使因为听力问题,会漏掉几段音符,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热爱。
“作为一个身障人士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有不便,有误解,也有温暖、平等和尊重。”
程千晔在知乎上的回答,收获了不少“赞”,也让她获得了一份实习的机会。一款听障人士专用APP的负责人联系到程千晔。让她惊讶的是,这位负责人也是听障人士。
“面试时,有听不清的话,他很自然地用听障软件进行‘翻译’。”对于这种完全没把自己听力问题“当回事”的态度,程千晔先是感到震惊,之后,她也开始学着更坦然地接受现在的自己。
“其实,除了听不到,我们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因“听不到”带来的局限和障碍,也在随着时代的进步慢慢消除。正如程千晔,作为听障人士,现在坐在大学的课堂,站上比赛的赛场,流畅地和周围人交流......